电影《百鸟朝凤》里,有个情节。
焦三爷,是无双镇上的头号唢呐手。
谁家婚丧嫁娶,摆酒请客,缺了他的唢呐班子,都称不得气派。
可十几年过去,世道却变了。
镇上的婚礼,唢呐班子卖力演奏,换来的却是主顾一句:别太TM当回事,随便吹吹就得了。
他们这才悲哀地发现,那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乐器,早就是人们眼里,过时的玩意。
这是9年前的一部电影,故事发生在陕西。
那年电影上映,700多公里之外,江苏沛县,一个叫曹嘎的年轻男人坐在荧幕前,潸然泪下。
于别人而言,这只是一部电影;
可于他而言,这是爷爷、父亲、乃至他自己,几代人的真实人生。
01
现在提及唢呐,很多人第一反应,都会想到玩梗。
多少人的观念里,唢呐,就是红白喜事上吹的。
很土,很俗,登不上大雅之堂。
但其实唢呐是种极考验技艺的乐器,8个孔,需要嘴、舌、手、气全部配合,民乐里,数它最难学。
作家王安忆说,唢呐是“人延长了的喉舌”,它属于旷野,充满了活力,是饱经风霜者的对天放歌。
那些精练于此的人,靠着手里的一把唢呐,足以养活全家。
曹嘎,就出生于沛县的一个唢呐世家。
从他的爷爷、爷爷的爷爷开始,曹家世世代代吹唢呐。
传到他这儿,已经是第五代了。
父亲曹河南,传承爷爷曹威邦的衣钵,四五岁就开始学唢呐。
从小,被训练“对音”“听音练耳”,长辈吹出一个音,曹河南就按着这个音高唱出相同的调来。
为练节奏,还要击掌踏步,载歌载舞。
深入浅出,循序渐进,几十年过去,曹河南练得了一身唢呐本事。
不凉腔,不掉板,无论吹歌,吹戏,都成了沛县一绝。
每每他的唢呐声响,必会赢得一路喝彩。
那些年,是唢呐艺术的盛世。
光是演出团队,在当地就有十多个,从业人员,一度超过一万。
曹家班,更是沛县的“顶流”。
谁家结婚摆宴、满月请客,一切庆典,都得请来曹家班撑场,才叫热闹、有面儿。
曹家班在唢呐比赛中拿过的奖,不计其数,大大小小的晚会、演出,受邀参加过太多。
靠着一把唢呐,他们半个世纪的祖祖辈辈,从没饿过肚子。
那是一段属于唢呐,也属于曹家班的光辉岁月。
只不过,几十年过去,这一切都变了。
变迁的时代下,可供消遣的娱乐那么丰富,可以挣点快钱的活计那么多。
谁还愿意听那古老的乐器,愿意为之苦学多年呢?
年轻的人们,宁愿去工厂打工。按月拿钱,也不愿如老一辈那样,几十年吃透了苦,才练就一身技艺。
两年前,疫情又突如其来。
常态化防控下,婚丧嫁娶提倡从简、人群少聚集,唢呐班子更是接不到演出、活计。
曹家班本就艰难维系,如今又断了收入。
曹嘎原本用热爱和传承支撑的一切,到如今,几乎走到崩溃边缘。
02
那是曹家班最难捱的一段日子。
谁也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会散去,不知道演出或聚会什么时候才能恢复。
他们就像在昏暗的隧道里摸索着一道光,却迟迟找不到出口。
但曹家班的艺人们,谁也没放下手中那把唢呐。
没有舞台,他们就在家里、楼道里、租场地练。
没有观众,就自己配乐器合奏,自得其乐。
传了几代人的技艺,他们不愿撂下。
偶然一次,曹嘎突发奇想:要不在抖音开个账号,直播吹奏。
不为别的,只想坚持传统、坚持演出,坚持把最好的节目奉献给舞台和观众。
一众人说干就干起来。
3月18日,曹家班在抖音开了第一场直播。
几百人涌了进来。
有人留言,自己家几代媳妇,都是曹家班吹着唢呐迎进门。
如今,又能在抖音听到亲切的音乐,很是感动。
曹嘎心中一暖。
那天直播结束,曹嘎领着大家找了家馆子,喝了点酒。
杯子碰在一起,他一口饮尽,仿佛看见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。
从那之后,曹家班更卖力地在直播间演出。
不懂设备,就到处问熟人或咨询卖家。
不知道如何开场或串场,就去别人直播间里观摩。
怕太传统的曲目吸引不了人,就去学流行歌曲。
才几天,曹家班的直播人气就过了万,单场点赞最多时接近400万。
在曹家班的直播间,传统和流行,悄然相遇。
年过八旬、吹了70多年唢呐的爷爷曹威邦,满头白发,却精气神十足。
用雄厚的音色,演奏经典的咔戏。
年轻的一代,还会演奏流行曲目。
比如《探清水河》,《铁血丹心》。
最近被刘耕宏带火的《本草纲目》,在他们的吹奏下,更为惊艳。
无数人涌入直播间,曹嘎每天都能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,表达对他们的喜爱。
还有不少年轻粉丝,留言说想学唢呐。
一股模仿热潮甚至在抖音掀起。
老人、学生,甚至是外国友人,纷纷模仿曹家班的作品《朝天子》。
在雄壮的唢呐演奏中,感受着古人上朝的氛围。
直播间粉丝的打赏,让原本没了收入来源的曹家班。有了与疫情前持平的收入,
生活得以支撑,传承也更有了动力。
手机屏幕或许很小,但背后连接的舞台却很大。
在这里,艺术和人,都重获了新的生命力。
已近60岁的曹河南感动地说:
“从事这一行近50年,值了!我会让儿子吹,孙子吹,一代代吹下去。”
03
老舍曾说:民间通俗文艺是平民百姓须臾不离的精神食粮,其重要或仅次于小米儿和高粱。
民乐就像是一壶陈年老酒,当下可能不是人人都爱,但总有人念想着它的醇香。
我见过太多曾徘徊在迷茫、困境中的民乐人。
可再难,他们也在为传承,努力摸索新的通途。
80后小伙刘继东,是位小儿麻痹症患者,也是一所特教学院的声乐老师。
那年,他带着一帮盲人、肢体萎缩者,组建了一支特别的乐团。
“北京山水民乐”,有二胡,琵琶,古筝......
他们曾登上《国乐大典》和北京残奥会的舞台,参加演出谋生。
可疫情之下,演出被“无限延期”。
这群坚强残障人士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,急转直下。
低谷中,山水乐团开始了抖音直播。
在北京西六环外的平房里,山水乐团的民乐,通过直播间,传进了70万人的耳中。
就这样,靠着直播打赏的收入,团队再一次活过来了,而且活得不错,不少团员都实现了月入过万。
现在他们有了余力,还经常去做公益演出。
想要弘扬国乐文化,想让更多人听到世间之美。
这些一路挣扎向上的人,终于得到了命运的眷顾。
32岁的山东姑娘翟明菲,6岁就开始吹唢呐。
她总是用这热爱的乐器,传递自己的情绪:“高兴时可以欢快高昂,低落时也可以婉转呜咽。”
带着唢呐,她登上过美国芝加哥音乐厅,古巴国展中心,德国的不来梅和路德维希音乐厅......
疫情期间,她也陷入失去舞台的困境。
她很想为她吹了20多年的古老乐器,再做点什么。
于是,翟明菲注册了抖音账号,每天下午六点直播。
想用音乐帮宅在家的人们平复心情,也让大家听到唢呐的美。
看了她的直播才知道,唢呐,竟然还可以这么吹。
粉丝从0涨到38万,翟明菲也有了直播打赏的收入。
偶尔,一次直播能收到一两千的打赏。
她总会转手把这一笔笔钱,以粉丝的名义,捐出去。
翟明菲让人们听到唢呐,人们给她打赏,她把钱捐给更需要帮助的人。
善意,在直播间里流传。
西安大唐不夜城,除了“不倒翁小姐姐”,还有一位吸引粉丝无数的女孩,名叫千艺。
她自幼学钢琴,无意看到古筝,就爱上了。
她曾是古筝培训机构的老师。
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国乐,她在大唐不夜城演奏国乐,并在抖音线上直播。
这比她以前在线下开班,效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。
而直播所产生的收入,千艺也全都用作国乐文化的公益推广。
她计划着,向陕西省乡村振兴局递交了一份关于《弘扬中国文化,传承非遗民乐》的活动规划书。
希望直播打赏的收入,能用来为陕西省艺术教育资源相对薄弱的学校,筹建 30-50 所古筝教室。
“我虽然不是西安人,但我衷心希望传统的音乐文化可以影响到更多人,特别是年轻一代的孩子们。”
通过新的平台,越来越多的民乐艺人,改变了自己的生活。
他们得以维系自己的生活和热爱,也得以为传承,贡献更多的力量。
你看,这些民间传统曲艺,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土壤,竟都会生长出新的灿烂。
记得电影《闪光少女》里有一段振奋人心的台词:
“民乐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,我们自己的乐器。才是超厉害的。”
只要找到了时代的土壤,我们终会确认:越是民族的,就越是世界的!
-END-
大家好,我是王耳朵,上不知天文,下不知地理,中间略懂点人生歪理。关注【王耳朵】,一个路见不平,就忍不住一声吼的中年boy。
#唢呐版本草纲目有多好听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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